朋友說,同學一提到親人患乳癌,空氣沉重之際,同學二抱歉地說:我不能不說這個。說了一個笑話,朋友在咖啡室抬手招呼侍應,被背後的舊式風扇削掉一片指肉,血流如注,很英國人(是,英國文化很有「若無其事」的一面)地「哦,流血了,沒事。」
笑話說罷講師說話,這對之前提到親人患乳癌的同學不尊重。
朋友對我說:需要這麼嚴肅嗎?生活不是需要一點幽默感嗎?
是,生活需要幽默感。
同時,在那一刻,那笑話起了一個作用:轉移大家心裡的難受。對未知、病痛、死亡的恐懼及焦慮。
與其感受同學一心裡的難受與掙扎。
我想起自己,曾經我多麼善於嘲笑自己的痛苦。苦中作樂。美其言。
現在回頭看,曾經我多麼無法陪伴自己的痛楚。
我將感受轉移。
無形中我否定它的存在。
而現在我發覺,所有的痛,都該被深深尊重。
被允許。
陪伴痛,痛便轉化,轉化為新的能量。
轉化為愛。
生命的成長。
不曉得該說甚麼的時候,便沉默吧。
我感謝所有曾經陪伴我的人。所有無言的失措及沉默。
是他們允許了我說:我很痛苦。
我當時需要的,只是被聽見,被看見。
他們看見我,我便看見了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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